2023年我国禽流感等禽病流行情况与2024年预测分析

共享精神

2023 年我国家禽生产较为稳定，疫病控制总体良好。全球高致病性禽流感疫情持续威胁我国家禽业，对我国高致病性禽流感防控带来巨大压力，且在局部地区造成损失。本文将对我国 2023 年禽流感等重要家禽疫病发生情况简要回顾，对 2024 年禽病的流行趋势进行预测分析。

一、我国主要禽病流行情况及预测分析

1.1 高致病性禽流感

1.1.1 国内外总体流行情况

2023 年由 H5N1、 H5N2、 H5N4、 H5N5 和H5N6 等亚型禽流感病毒引起的高致病性禽流感疫情在欧洲、美洲、亚洲和非洲等地区广泛流行，造成严重危害。其中， H5N1 亚型最多，H5N8 亚型其次，流行毒株的基因型以 Clade2.3.4.4b 为主。新增的高致病性禽流感病毒感染地区主要集中在美洲。此外， 2020 年 1 月至 2023 年 7 月，全球共有 17 个国家报告 310起哺乳动物 H5 亚型高致病性禽流感疫情，其中北美洲疫情最多，占比为 62.5%，欧洲和南美洲次之，占比分别为 12.8% 和 12.6%。感染动物包括家养犬猫等伴侣动物、赤狐和狼等陆生哺乳动物，以及海狮、海豹等海洋哺乳动物，引起全球高度关注，也预示着全球禽流感疫情形势更加严峻，防控面临巨大挑战。H7 亚型禽流感在国际上主要呈现零星暴发态势，主要为来自于鸡的 H7N9 和 H7N3 高致病性禽流感病毒以及来自于水禽和野鸟的 H7N3、 H7N7、H7N8 和 H7N9 低致病性禽流感病毒。受国际禽流感疫情影响，我国高致病性禽流感疫情发生风险增加， 2023 年农业农村部公布了 2 起野禽感染 H5N1 亚型禽流感疫情 ( 7 月 18 日，西藏自治区那曲市 ；12 月 11日，福建省福州市长乐区 ) ；未发生 H7 亚型禽流感疫情。

1.1.2 H5 亚型高致病性禽流感

H5 亚型高致病性禽流感病毒在国内主要家禽养殖地区呈散发流行，养禽场污染面与2022 年相比没有明显变化，水禽和蛋鸡是重要的带毒宿主。2023 年国内的 H5 亚型高致病性禽流感呈现 H5N6 和 H5N1 2 个血清亚型病毒共流行的局面，污染面覆盖全国所有家禽主产区，防疫形势依然严峻。我国家养水禽是H5 亚型病毒的主要感染宿主，占比超过 60%，而欧美地区流行的 H5 病毒宿主主要为火鸡和野禽。从病毒 HA 基因的基因型看， 2023 年主 要 流 行 Clade 2.3.4.4b ( 与 疫 苗 株 rHN5801和 Re-14 相同分支 ) 和 Clade 2.3.4.4h ( 与疫苗株 rGD59 和 Re-13 相同分支 ) 。Clade 2.3.4.4b毒株分化为 b1 ~ b7 亚分支 ( 有研究单位分为b-I ~ b-IV 分支 ) ，我国绝大部分毒株位于 b5亚分支 ( 或称为 b-I ) ，其与 2022 ~ 2023 年欧洲优势流行株相似性高。Clade 2.3.4.4h 毒株的数量从 2021 年冬季至 2022 年冬季显著减少，但 2023 年又出现反弹，且演化出多个亚分支 ( h1 ~ h4 ) ，其中 h1 ~ h3 亚分支毒株逐渐消失， h4 亚分支毒株为 2023 年新出现，且流行范围逐步扩大。目前商用疫苗株对大部分 H5 流行毒株的保护能力良好，但部分毒株抗原差异显著 ( 抗原差异 8 ~ 32 倍 ) 。国家禽流感专业实验室 ( 广州 ) 选取 “ 重组禽流感病毒 ( H5 + H7 ) 三价灭活疫苗 ( H5N2 rHN5801株 + rGD59 株， H7N9 rHN7903 株 ) ” 分别免疫 3 周龄 SPF 鸡，免疫后 21 日选取分离自全国不同地区的 Clade 2.3.4.4b 和 Clade 2.3.4.4h基因型禽流感病毒流行毒株进行免疫攻毒保护试验，试验结果表明，现有商品疫苗毒株rHN5801 株对 Clade 2.3.4.4b 基因型流行毒株具有良好的保护效果，攻毒保护率可达 90%以上；商品疫苗毒株 rGD59 株对 Clade 2.3.4.4h基因型流行毒株的攻毒保护率可达 80% 以上。

1.1.3 H7N9 亚型高致病性禽流感

H7N9 禽流感病毒的污染程度相比 2022年情况有所改善，在华北、西南、华中和华南地区的蛋鸡群中散发流行，其中以环渤海湾地区最为严重，主要威胁蛋鸡、肉鸡和鹌鹑。国家禽流感专业实验室 ( 广州 ) 的监测结果表明， H7N9 亚型禽流感病毒分离株宿主绝大部分来源于鸡 ( 占比超过 80% ) ，其次为鹌鹑。病毒 HA 基因分为 2 个进化分支 Group.y.2.3和 Group.y.2.4，二者在多个抗原性相关位点存在差异。抗原性研究结果表明， Group.y.2.3分支的病毒与 Group.y.2.4 分支毒株抗原性差异显著。疫苗株 rHN7901、 H7 Re4 与大部分Group.y.2.4 分支病毒在抗原图谱上的距离较近，而与 Group.y.2.3 抗原群的距离较远，这意味着疫苗株可能与 Group.y.2.4 分支病毒的抗原性更为匹配，而 Group.y.2.3 分支病毒将对疫苗保护效果带来极大挑战。此外， H7N9流行株持续发生变异，疫苗株对流行毒株的抗原差异为 2 ~ 256 倍，疫苗与流行毒株抗原反应欠佳。

1.1.4 高致病性禽流感 2024 年预测分析

H5 亚型禽流感病毒污染面扩大，外溢风险增加。由于 H5 亚型高致病性禽流感的生态学和流行病学均发生了变化，不仅造成大量野生鸟类的异常死亡，且哺乳动物感染病例显著上升。说明该病毒对哺乳动物的适应能力在变化，引发跨物种传播的风险有所增加，这进一步加大了我国防控 H5 亚型高致病性禽流感的压力。2024 年， H5 亚型禽流感将持续威胁我国家禽产业，尤其是在 “ 先免后补 ” 政策逐步推行的背景下，可能会出现 “ 应免未免 ” 的 “ 免疫漏点 ”，从而使禽流感的发生散发疫情的风险增加。

H7N9 亚型禽流感将持续对蛋鸡、鹌鹑造成威胁。H7N9 亚型禽流感在我国部分地区的蛋鸡群中一直潜在流行，虽然范围不广，但流行毒株已产生新的进化特点，并且抗原性已发生明显分化，其中一些毒株可以突破当前使用的疫苗株的保护，发生点状散发疫情的风险较高。一旦 H7N9 病毒流行范围扩大，其与人群接触的机会以及人感染 H7N9 的风险也随之会升高。由于 H7N9 病毒对蛋鸡、鹌鹑易感，2024 年蛋鸡、鹌鹑产业将持续受到威胁。

1.2 家禽免疫抑制性疾病

家禽免疫抑制性疾病呈现复杂多样、混合感染普遍的流行特点。目前家禽生产中常见的免疫抑制病主要有马立克氏病 ( MD ) 、鸡传染性贫血 ( CIA ) 、鸡传染性法氏囊病 ( IBD )、禽网状内皮组织增殖病 ( RE ) 、鸡病毒性关节炎 ( REO ) 和禽白血病 ( AL ) 等，其导致的后果是鸡群生长不良，死淘率高、均匀度差、料肉比高，防控成本上升，易反复，防控难度大，经济损失严重。由于国内较多白羽肉鸡企业不做 MD 免疫，如果种蛋的清洁卫生消毒工作有漏洞、鸡舍空栏期的清洗与消毒不彻底，则孵化厂前后端的 MDV 野毒污染和 ( 或 ) 鸡舍环境中残留的 MDV 野毒会导致病毒在鸡群中大量复制增殖，造成鸡群早期免疫抑制、甚至出现皮肤型 MD 等病变。从大肝大脾等疑似肿瘤病的黄羽肉鸡样品中经常检测到 MDV 野毒，追溯其原因，有部分与 1 日龄 MD 疫苗免疫操作不规范有关系，还有部分与鸡舍早期感染 MDV 野毒有关。近年来鸡传染性贫血越来越受到关注，许多省份未免疫禽场的血清抗体阳性率高 ( 50% ~ 100% ) ， CIAV 阳性病料中经常检测到其他免疫抑制病病毒 ( MDV、ALV、 REV、 IBDV 和 REOV 等 ) 的双重或多重混合感染，尤其是 MDV 混合感染。禽白血病仍以 ALV-J 感染最为常见，但是值得关注的是，近年来配套系和地方品种中 ALV-K 流行率有上升的趋势，单独 ALV-K 感染试验表明国内多数分离株致病性弱。鸡传染性法氏囊发病率仍然较高，以肉鸡和肉杂鸡发病为主，发病日龄多集中在 20 ~ 35 d，流行毒株以变异株为主，临床症状较为轻微，表现为采食下降、生长不匀、羽毛杂乱和排白色稀粪，但能导致法氏囊严重萎缩，引起严重的免疫抑制，容易继发感染且不易治疗。

1.3 新城疫

得益于新城疫疫苗的广泛推广与使用，2023 年我国养鸡业的新城疫防控继续取得较好成果，在临床上难以发现典型的新城疫病毒强毒感染，新城疫对大型规模化养殖场的影响有限。根据农业农村部官方报道数据， 2023年 4 月至 11 月，全国报告新城疫发病数 3 457只，死亡 189 只。由于新城疫病毒宿主范围不断扩大、病毒进化、疫苗免疫失败、混合感染和中小养禽场卫生条件不佳等原因，新城疫仍然是危害我国养禽业的重要疫病之一。与2022 年相比，发病流行特点较为一致，首先，非典型新城疫病毒与传染性支气管炎病毒、H9 亚型禽流感病毒等呼吸道病毒混合感染的情况仍需受到重视 ；其次，鸽源基因 VI 型新城疫病毒和鹅源基因 XII 型新城疫病毒的危害不容小觑，可造成鹅和鸽养殖较大损失，建议提高养禽场的生产管理水平，加快鸽和鹅的新城疫疫苗开发与推广 ；最后，野鸟在新城疫病毒传播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作为禽类病毒储存库的野生水禽可能携带新城疫病毒，从而传播到家禽养殖场。预测 2024 年新城疫的流行特点不会有较大变化，但应关注与其他病原的混合感染和非典型新城疫的发生。

1.4 其他家禽疫病

H9N2 亚型禽流感病毒仍然是活禽市场、养殖场检出率最高的禽流感病毒亚型，是目前我国家禽中流行广泛、危害严重的传染性病原之一，且 H9N2 病毒是其他亚型禽流感病毒重配、演化的 “ 助推器 ”，从而使禽流感的流行更为复杂，防控难度加大。H3 亚型禽流感在部分蛋鸡场散发流行，且造成一定损失，2023 年下半年流行趋势放缓，主要亚型包括H3N8、 H3N3 和 H3N2 等。鸡传染性支气管炎发病率明显上升，以肉鸡发病为主，临床表现为呼吸道症状，继发大肠杆菌、支原体感染普遍，剖检可见气管黏液增多，个别有出血，“包心包肝” 严重 ；蛋鸡感染呈零星发病，产蛋高峰期发病较多，主要引起产蛋下降、蛋壳变白；流行毒株以 QX 型和 G Ⅵ为主。I 群禽腺病毒感染发病率不高，病例以血清 4 型和 8b 为主，血清 4 型主要发生于 817 肉杂鸡，血清 8b 型多见于肉鸡和蛋鸡。鸡的细菌病以沙门菌病占比较高，其次为副鸡嗜血杆菌感染。重要的水禽病毒病仍以鸭病毒性肝炎、新型鸭呼肠孤病毒感染和鸭圆环病毒病为主。新型鸭呼肠孤病毒检出率明显升高，造成严重的免疫抑制，继发感染严重且难以治疗。鸭圆环病毒病发病比例大幅度下降，其中以 1 型鸭圆环病毒为主，主要发生在番鸭，多呈隐性感染，大多不表现明显症状，但能造成免疫抑制。鸭病毒性肝炎发病率较高，以冬春两季发病严重且顽固。水禽细菌病仍以鸭疫里默氏杆菌感染、大肠杆菌病和沙门菌病为主，其中鸭疫里默氏杆菌感染危害最为严重。

预计 2024 年以上疫病仍将对我国家禽业造成影响，应密切关注 H9N2 亚型禽流感的流行趋势和其对其他亚型禽流感流行的推动作用，尤其关注该病与鸡传染性支气管炎病毒、传染性喉气管炎病毒和支原体等病原混合感染现象，病毒病仍然是家禽传染病防控的重中之重。

二、防控建议

鉴于国内规模化、集约化养禽场越来越多，在长期坚持以免疫为主的禽流感防控策略的前提下，针对目前禽流感病毒多血清亚型、多基因型毒株同时流行，家禽疫病净化工作刚取得初步成效的关键时刻，我们需要进一步优化禽流感防控方案，即强化 “ 低致病性和高致病性禽流感共防，禽流感与常见混合感染疫病同治 ” 的理念，坚持疫苗免疫与生物安全措施并举原则，通过狠抓禽流感源头防控，争取最佳防疫效果。具体措施包括构建完善的可触及生产端的禽流感监测体系，建立禽流感病毒种质资源库，科学免疫保护易感家禽，研究并推广应用家养水禽禽流感标准化防控技术，主动干预活禽交易、隔绝野禽与家禽接触，从而阻断低致病性禽流感病毒对高致病性禽流感的 “ 推手 ” 作用等。重点对水禽养殖区和候鸟栖居地的家禽及环境进行监测，评估输入性 H5N1疫情发生的风险。关注 Clade2.3.4.4b 分支和Clade2.3.4.4h 分支病毒变异株的流行趋势，评估疫苗对流行毒株的保护效果，做好疫苗种毒更新储备。加强对蛋鸡场、鹌鹑场以及活禽交易市场 H7N9 的监测，及时掌握 H7N9 病毒污染面和变异趋势。关注 H9N2 禽流感和 H3N8禽流感的流行情况，持续推行活禽交易市场“1110” 制度，降低低致病性禽流感病毒和高致病性禽流感病毒接触机会，减少病毒重配风险。开展对 H9N2 禽流感病毒免疫逃逸的机制研究，开发可预防 H9N2 病毒潜伏感染的防控产品。

种禽场应加强生物安全管理，积极推进“ 两白 ”，即禽白血病和鸡白痢净化。根据中国动物疫病预防控制中心 2023 年《国家级动物疫病净化场评估手册》，家禽种源性疫病净化评估疫病名录已由原来的禽白血病进阶到“ 两白 ”。2023 年除了 9 家种禽场被评定为国家级禽白血病净化场，还有 4 家种禽场被评为第一批国家级鸡白痢净化场 ( 农办牧〔 2023〕29 号 ) 。根据 2023 年广东省农业农村厅关于省级 “ 两场 ” 评估的通知，也启动了省级鸡白痢净化场和净化创建场的评估，有 1 家种禽场被评定为省级鸡白痢净化创建场 ( 粤农农函〔 2023〕 1054 号 ) 。行业主管部门正积极推进“ 两白 ” 无疫小区建设标准和支原体净化标准的制订，意味着我国家禽种源性疫病净化工作将上一个新的台阶，农业主管部门的这些导向性政策将进一步推动种禽生产企业增强主体责任，强化种禽场生物安全管理，更加积极主动开展种源性疾病净化，推进种禽防疫工作转型升级，实现 “ 要我净化 ” 和 “ 我要净化 ” 交织螺旋式上升发展。

在养殖成本不断攀升、市场前景不明朗的大背景下，提高生产效率，降低生产成本是养禽场首要考虑的问题。除了做好禽流感、新城疫和禽白血病等重要禽病的防控外，对其他疾病的防控应以良好的生产管理作为基础，制定适合本场的生物安全措施，如阻断野鸟、外来人员和车辆接触禽群，做好环境消毒，规范废弃物处理，减少禽群应激等。选择优质疫苗，优化免疫程序，积极并谨慎推行减抗替抗。对传染性支气管炎、支原体感染等呼吸道病重点防控，以提高禽群免疫抵抗力为主要策略，辅以选择优质的可加强黏膜免疫的防控产品。

来源：通禽站，作者：贾伟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