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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日子鸡场经营不善,心烦意乱的。 有一日傍晚的时候在酒馆外偶遇江子二小等几人,非叫去喝几杯,推脱不过只好同去。几个人推杯换盏,加上那几天心里烦乱,我喝的有些多了,晚上十点多从酒馆出来,二小非要送我回家,我说不用,骑上车晃晃悠悠奔鸡场而去。 虽说身不由己,但我心里还是很清楚,过了铁路涵洞有一拐弯上坡路不好走。我下了车,路边有一片杨树林,漆黑一片。走到此我的心里不由得有些紧张。 这条路每天不知道要走多少遍,夜道也走得多了,从来没有怕过,今晚怎么会有紧张的感觉? 管他好走难走,我骑上车快些回家不就得了? 于是我蹬上车往鸡场赶,可是路面高低不平,加上我喝的多了,骑在车上东倒西歪的,走到花花峪口上,轮胎不知上了什么东西,“哧”的一声,没气了。 靠,我不下车,赶紧走,大概走了有十几米,车圈磨地的感觉实在难受,只好下来推着走吧。 走着走着,我从余光里发现了一丝异样,花花峪西侧的地边好像有东西在动! 还真有:白花花,丝丝缕缕···那是···我心里咯噔一下。地头上黑乎乎有一个土丘,真是一座新坟!早上还没有呢,那是下午刚埋的人?我的眼神想要回避,却又忍不住偷扫过去,生怕一眼就看见有个人正坐在坟头上。在夜色里闪着亮点的花圈靠在坟上。一支细弱白幡斜插在那里,夜风里正一晃一晃地摆动,而距我两三米左右的路边凌乱地扔着两三根没烧尽的哭丧棒··· 我说为啥头皮发麻呢?原来这里新埋了人! 越想心里越觉得发怵,推着车子东倒西歪地往前走。其实心里是特别的紧张,于是扯起嗓子想唱个歌壮状胆,可是没唱几句就自己闭了嘴,暗夜里听着这歌声实在是恐怖,而且走在坟边上,越听越吓人。 忽然听得身后吭哧吭哧有人走路的声音,那脚步很急,很快就到了我的身后。我转身想看看是谁,黑咕隆咚加上我醉意朦胧的也没看清,那人却搭了话: “是强子啊,怎么不骑了? “哦,是树子爷呀!” 我答道:“扎了胎了。” “你这孩子,看见我也不搭话,我带着家伙呢,给你修修。”“那感情好。” 我把车子支到路边,树子爷从工具兜里掏出拆胎家伙,拆胎补胎,熟练有序。 “树子爷能看清不?我帮你找个火照着点?” “不用。” 其实我不抽烟,在晚上的野外也又没办法找打火机,只好在边上干等着,猛然想起:树子爷前几天不是刚摔了个跟头,在家躺着呢不是? 树子爷是村里的一个能人,他的一生经历坎坷。早年在外闯世界,回乡后经营过食品加工作坊,会炒菜,会修车,只是前几年树子爷萌生了再婚的念头,和邻村的一位老太太黄昏生恋,不顾孩子们的反对两人走在了一起。可是不巧,哪位老太突患重病,先行归西,树子爷无奈又回到了他的旧屋,可这次回来儿子对他就不管不顾了。 树子爷八十岁的人了,又帮人家种菜又帮人家锄地,愣是没吃上儿子家一顿现成饭,好在树子爷自己会做,他又是老党员,上级有补贴,花钱倒也不受委屈,只是一个人住在那小屋里,冷锅冷灶的,树子爷觉得特别的孤独无助。 去年冬天树子爷突患中风住了院,儿子很不情愿地在医院侍候了几天,没等痊愈就把他接回了他的老屋,饥一顿饱一顿的送了几回饭,并且每次来送饭就数落他,什么老不正经啦,什么活该报应啦,邻居们都听的一清二楚。 后来他儿子就不来送饭了,树子爷只好下床,将就着自己做。 天气暖和后,树子爷拄着拐棍,又能出来了,说话很不利落。邻居们有时也给他一些吃的,省得他就一个人还得自己做。前几天我带着孩子从集市上回来,树子爷叫我帮他提了一桶水,我把给孩子买的饼干给了他一些,在他家门口说了几句话。后来听说树子爷摔了一跤。起不了床了... 想到此我的双腿开始筛糠,酒也醒了大半!树子爷在家中已经起不来了,可他明明在这里帮我修车呢?而且晚上那么黑,他拆起胎来居然不用任何的照明,灵活自如。 越想心里越不得劲,眼看着他在那里叮叮当当的拆卸,我已惊的说不出话来了! 忽然兜里手机响了,我慌慌张张地掏出来,是家里,催我回家呢。我答道:“快到家了,在路上呢。”于是挂了电话。一眨眼的功夫再看,哪里还有树子爷的身影?周围静的吓人,不远处那座新坟上的引魂幡随风摇曳,我的车子还支在哪里,后轮还在转! 我的头发呼地一下就炸起来了,慌忙抓起我的车子一溜烟的回了家。到家后我没进门,叫我媳妇拿了张黄纸给我燎了燎,我们这里遇到不吉利的事都会这么做,一边燎媳妇说: ‘你知道吗?树子爷死了,今儿早上发现的,他儿子找了几个人草草的挖了坟,吃过午饭后就埋了。” 听到这我噗通一声坐到了地上,于是把路上的经历和媳妇说了,媳妇根本不相信,肯定是你酒喝得多了,有了幻觉。不管怎样,我俩又拿了黄纸朝着树子爷的坟的方向给烧了。 过后的几天一直很忙,就忘了修车那档子事。那天回家早路过修车摊前,突然想起我的车那天晚上扎了还没修呢,于是停车修胎。修车师傅是我们邻村的,他看了看:这不没事儿吗?我也纳了闷,这几天还就是一直没事。我说:拆开看看吧,那天晚上确实扎过。修车师傅于是麻利地拆开了,突然他的手一抖,冲着我嚷了起来:这是什么?这是什么!声音都变了调了。我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在自行车内胎和外胎之间扎胎的部位衬着一片没有烧掉的死人用的纸钱!我把那天的经历又对修车的师傅说了,他虽然不大相信,但还是向我解释了一番:树子爷的结局很不好,但他在入土之后还能帮你修车,这说明他并无恶意,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第二天又路过哪里,我停下车,朝着树子爷静静的站了一会儿,心中默默的祈祷树子爷在九泉之下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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