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未来》

赵德峰 · 发表于 2024-11-22 05:5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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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未来》
在整个行业内，很多人自己没数，老想着看别人的预测，就像走夜路吹口哨，也不过是为了壮壮胆而已，能从中受益者寥寥无几。有些人，看到自己喜欢的就顶礼膜拜，看到自己不喜欢的就恶意攻击，看到自己害怕的就歇斯底里。事实上，真正的预测只是个大概率的心算，只对部分人有意义，就像航班晚不晚点，只会影响部分乘客一样。俗话说“没有死行业，只有死企业”，大概率也是这个意思。喜欢听、喜欢看别人预测，大概率都是不自信的体现，这种人在内卷中既没有方向，又缺乏能力，只剩下自怨自艾了。我不明白的是，很多脑子比猪还蠢的人却长着一幅狗嘴，看到自己不走心的话题，动辄就狂吠乱咬、诅咒谩骂，这是作死前的疯狂吗？
在中国，畜牧业是农业的大分支，也是个规模化、关联性、系统性很强的大产业，这个产业在各种心态、各种力量、各种目的的鼓噪之下，几乎走到了万劫不复到尽头。在养殖业产能整体严重过剩、畜牧产业高度内卷的情况下，很多人依然在鼓角铮鸣中喋喋不休，好像只要能进来，就一定能登堂入室（褒义指由浅入深，达到高深的地步。喻义比喻学艺造诣精绝，深得师传。比喻学问或技能由浅入深，达到更高的水平或境界）一样，岂不知养殖业的成功也是综合能力长期的沉淀、坚持、聚焦和提炼。
几十年畜牧业发展的背景是千家万户的积极参与，目的就是不断满足国民对畜产品“日益增长”的消费需求。当肉蛋奶消费总量遇到“天花板”时，甚至于开始“下行”的时候，日渐疯狂的畜牧业还有出路吗？既不能行稳，就无法致远了。
毫无疑问，中国畜牧业发展到今天，总量是很大的，水平也得到了极大的提高。但是，畜牧业面临的几个瓶颈，依然没有被打破，甚至于越来越紧，几近窒息。一是品种，无论蛋鸡、肉鸡、鸭子、大鹅、猪、牛、羊等等，引种渠道、引种瓶颈、引种成本、引种风险依然存在、依然不可控。即使目前国内也开始自主育种的时候，前端育种素材依然严重不足，育种技术依然不够完善，真的是任重而道远。二是饲料原料，尤其是大豆、豆粕、玉米、小麦、鱼粉等在大幅度依赖进口的情况下，在质量、数量、价格上也没有主动权和话语权。三是人力资源和劳动力优势正在消失，一个靠老头老太太支撑的产业，能走多远？上千万的大学生毕业后，有多少愿意去基层当饲养员？要是机械化、自动化、人工智能都能轻松搞定养殖业，畜产品行情将会更惨淡。四是畜产品净出口压力依然不能破解，恐怕很难成为国内畜牧业发展的驱动器和加油站。五是国内消费总量遇到天花板，人口老龄化问题将长期存在，人口负增长问题短期内也几乎没解，社会经济形势维稳、反弹持续承压，短期内也很难有所缓解，没有足够的收入，就不可能有明显的消费利好和提升。社会消费是个大问题，别不当回事，当国内人口降到12亿、10亿的时候，你还有那个信心去吃、去养吗？照此下去，这个过程可能也用不了几十年吧，也就是说“未来几十年，社会需求是持续下行的”。
畜牧业在资本和专业参与下得到了整体提升，设施、设备好了，规模大了、专业化程度高了，在“发展-淘汰-发展”的循环中，渐次走入“亏损-微利-亏损”的死循环，何况还有很多大资本在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醉生梦死好像在这里也讲得通，意识就是说，同行之间迷迷糊糊地活着，说不定哪一天一觉醒来就被淘汰出局了。
在规模化养殖场和养殖户的擂台赛中，很多人忌惮资本家，很多人赞美养殖户，到底谁更有竞争力？这也要一分为二去考虑。规模化场，设施设备相对先进（小散户也不是不能做到），用工比较集中（效率却不一定高，雇佣制下牵扯到激励和管理的诸多问题），专业化比较配套（怕就怕遇到纸上谈兵的小骄傲，很多时候责任心比专业更重要），在疫情面前，短板和漏洞太多，专业逻辑和产业逻辑并不太支持商业逻辑。而现存的部分小散户则不同，他们能走到今天也是身经百战了，他们的责任心、战斗力、灵活性，都是规模化养殖场所不能比、也不敢比的。成本概念不同，大部分规模化养殖都不能忽视人工成本、折旧、利息的问题，而小散户就没有这么多顾虑，他们的很多费用可以省略，甚至可以完全忽略（比如生活费、劳保福利、清洗费、免疫费、抓鸡费、维修费等等，既不需要炊事员，也不需要电工和零工），就连他们自己的工资也可以当做“利润”（他们似乎忘了给别人干活也要发工资的道理）。对此，规模化养殖的老板们服不服？我们到过很多养殖业发达的国家，比如法国、德国、比利时、荷兰、美国、英国、韩国、日本、西班牙、巴西、泰国等，他们在对规模控制上都是差不多的，没有像我们这么肆意妄为、这么铺天盖地、这么一眼望不到头地疯狂扩建。一旦有疫情来袭，一旦有行情波动，恐怕你除了痛苦，就只有流涕了。
很多年以前，在那个需求波浪式上升的年代，我喜欢写预测类的文章，也喜欢讲跳出行业看行业的话题，随着整个产业遭遇消费天花板、陷入高度内卷，我真的不想再去预测了，为什么？供求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不管说的对不对，总会得罪一部分人，何况我也不是局外人。鼓噪养殖业形势一片大好，无异于火上浇油，最后被那些亏掉裤衩的人骂得狗血淋头；提醒养殖形势不乐观，又容易招那些梦想大、胆子小、嫉妒心强的蠢货们骂，他们会说，不让别人养就你自己养啊？所以到现在，很多人问我，未来发展养殖还有没有出路的时候，我总是理性而善意地说，摸着门了就有出路，摸不着门就只能去摸窗户。这里的门，就是门道，包括分析判断智慧、技术水平、管理能力、资金实力等等。这里的路，就是生存之道，就是利润空间，就是发展空间。
综合目前各方面现状、资源、梦想和期待，我只能说未来中国的养殖业要集体面对：产能过剩、消费低迷、行业内卷、出口瓶颈、进口压力、疫情不确定性、行情剧烈波动、食品安全诟病等问题，不仅仅是任重而道远，大概率还要在大亏小赢中饱经沧桑、饱受风霜、倍受煎熬，坚持、再坚持？一旦坚持不住了，就要果断退出，而不是一条道跑到黑，一条道往黑里跑，最后不仅碰了一鼻子灰，连脖颈也折断了。
过去，养殖业是“养家糊口”。现在，养殖业是“羊入虎口”。时移世易，变法宜矣，养殖业没有固定的套路，也没有一成不变的模式，物以稀为贵依然是颠覆不破的真理。
（赵德峰随笔供参考，2024.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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