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和现实

鸡祥如意1 · 发表于 2023-10-6 06:26: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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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次路过邻村那一处荒草丛生得宅院，我就想起它的主人，我小时候一个要好的朋友朱开明，朱开明兄弟姐妹众多，他排行老五，村里人习惯叫他朱五。
   朱五跟我从小学到初中一直很好，他头脑精明，学习成绩也很好，当年他是村上的孩子头，一帮小孩子常听他指挥，我们常常在一起谈理想，谈未来，他告诉我，他的理想是当县委书记，市委书记，他要造福一方百姓，我说当村支部书记也不错，经常能有肉吃有酒喝，一听这话朱五撇撇嘴，骂我小家子气，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不再跟我谈他的理想。
   联产承包责任制那些年，学校也有些混乱，学生心里都很浮躁，老师也是，他们常常惦记自己家里分到的庄稼地，而忽视了对学生的管理，老师布置完作业就跑回家伺弄那二亩三分地去了，老师一走，同学们就欢呼雀跃起来，作业本一扔就跑到操场玩去了，因为老师的私心荒废了我们的学业，现在看到以前教我们的老师领着国家高额的退休金，不知道他们会脸红吗，朱五这个聪明的孩子也是在那个背景下荒废了学业而辍了学。
   虽然学无所成，但是他的理想还在，他不屑于伺弄家里那点责任田，可是也不想下力气出门打工，就这样高不成低不就的混着日子，有一年，朱五跟我说，他在报纸上看到一则广告，养鹌鹑能发家致富，就让我跟他去一百多里的地方考察，一大早我们就骑着自行车出发了，那时候我们年轻气盛，精力充肺，在路上把一个个骑车的中老年人抛在后面，也有年轻人不服气，看我们超过他就从后面紧追上来，奋力超过我们，但又被我们超了过去，就这样骑的满头大汗，到了目的地也快到了中午，原来那就是一个炒种的公司，不过听老板的介绍和鼓动，朱五还是动了心，回来的的时候他带回一把资料在煤油灯下研究，后来用家里的积蓄又借了点钱办起了鹌鹑养殖场，可惜不到两年就倒闭了，炒种的那家公司不回收了，朱五不但没赚钱还欠了外债，这一打击让他萎靡不振，整天在家里游手好闲，他看不起村上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村民，村民们也看不起这个满嘴高大上的懒汉，眼看着别的年轻人都娶妻生子，朱五还是光棍一个，越是这样越被村里人看不起了，朱五抑郁了，他变得沉默寡言，他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更改变不了社会的发展，他的远大的抱负已经被现实揉搓的无影无踪了。
   好多年没见他了，再一次看见他的时候，是在他村外的麦地里，他穿着过时的衣服，满脸的胡茬，额头上已经布满皱纹，一只瘸腿的狗紧跟着他，我喊了一声他的名字，他暼了我一眼，好像不认识我，带着瘸狗奔麦地里走去，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我一眼，我再喊一声他的名字，他把头扭向了一边，我想可能是我什么地方得罪了他，或者是他的不如意而对我这个昔日老友的怨恨，我想不出别的理由，后来听人说，他神经出了问题。
   再后来，听说村上把他送去了敬老院，跟那些无儿无女，无依无靠的老人住在了一起，他的那所老宅院就长年长满了杂草和灌木，房顶上也长了草，风调雨顺就翠绿一片，干旱的时候枯草一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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