砖窑厂之往事

鸡祥如意1 · 发表于 2023-6-7 05:2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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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富是外地的一个男孩，长的黑黑的，小眼睛，中等身材，很是壮实，砖窑厂分上午班和下午班，一班八个小时，上午班的早早就要起床，那时候天刚放亮，太阳还没有出来，打更的老于头就可着嗓子，用他那铜钟一样的声音挨个宿舍门口喊叫“起床了，啊哎，起床了”木板床上睁着眼睛的，还在酣睡的都爬了起来，拿起盆子去放水洗脸的，拿着茶缸蹲在角落刷牙的，嘟噜噜，噗噗噗的声音过去一阵，工地上的机器声一响，大家都慌了神的往工地跑，因为是流水作业，个人有个人的岗位，缺一个就没法运作，如果发现缺人，厂长就会发飙，大声问缺席的人怎么回事。如果有事都会请假的，厂长好重新安排，但也有急事来不及请假的，这时候厂长就会急匆匆往宿舍跑，不然几十号人都在等着。
宿舍里只剩干下午班的还在躺着，厂长大踏步走进宿舍，进了门就问“有没有加班的”加班的就是一个人干两个人的工作，当然也赚两个人的工钱，这时候总是会有一个黑小子站出来回答“我去”这个人就是齐富，他翻身下床跟着厂长就去了工地，他接替了那个空缺，看机器的开始加大油门，所有的人各就各位，坐在车把上歇息的推土的站起身把土倒进进料口，一大块泥条就像一条长蛇从口中爬出，一人专管截断，那是锯弓子一样的东西，下端是一根细钢丝，他往下一按，泥条被拦腰截开，然后用手一滑摆放好位置，后面一人往木板上撒上把沙土，脚下一踩，泥条就从一排整齐的钢丝中冲出，这就是砖的初型。
齐富就是把出来的砖块拉到架趟里晾晒，而负责把砖摆好的是两个女同志，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他们年纪在十八九岁，高个子的胖乎乎的脸蛋就像苹果一样红扑扑的，一头浓厚的黑发披在肩上，而瘦小的脸儿白白的像煮熟的鸡蛋剥了皮，她们正值华年，青春焕发，她们扭动着灵活的身子忽而直身奋力叉向砖块，忽而弯腰把砖块码在架趟上，一会儿蝉翼般的衣衫就被汗水湿透，贴在身上。
打发走一车她们就直直腰，拿出手帕擦擦额头的汗，手指往脑后捋捋头发，这些女孩从小在农村长大，吃苦耐劳，齐富就看上了，如果论劳模齐富肯定首当其冲，但是论长相他就差了点，他让别人给传个话，别人问相中哪个，他说哪个都行，于是就有人传话了，问高个子美女她说你还是给矮的介绍吧，问矮个的美女她也说你还是给高个子介绍吧，两个人互相谦让，介绍人毫无所获，她回去把真像告诉齐富，齐富知道人家都看不上他，从此再也没有力气加班了。
老严头的二儿子，也就是老严头跟他老婆干架，要削他父亲的那个小伙子，他叫严方成，长的有点黑，但是五官端正，多少有点帅气，在窑厂整天风吹日晒，这里的男孩子多数都黑黑的，但也有晒也晒不黑的，齐富看上的两个女孩就是这样，虽然她们喜欢头上顶一块手绢，但那是擦拭脸上的汗珠预备的，阳光还是常常照晒她们细细的脸蛋，怎么晒也晒不黑。
严方成上完自己的班，一有时间就来两个美女这里看她们干活，有空还接过高个女孩的叉子，帮着她干上一会，高个女孩这时候都是笑呵呵的看着他有些笨拙的动作，严方成因为没干过动作慢，一车的活被矮个女孩干了大半，因考虑同样赚钱，自己少干了活，高个女孩觉得过意不去，就微笑着抢过严方成手里的叉子，手无意间触摸到严方成的手，两个年轻人都有触电的感觉。
  这种场合经常被齐富撞见，他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很不是滋味，他看不惯严方成这小子谄媚的嘴脸，有一次严方成又来讨好高个女孩，齐富拉着车子车把往外一摆，故意撞了严方成一下，严方成冷不防，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
“没长眼睛吗”严方成瞪了齐富一眼
  “你站的不是地方”齐富也不示弱
“不站这里，站你家炕头啊”严方成怒道
“站你家炕头！”齐富正憋着一肚子气
“站你家炕头！”两个人吵了起来
  “你牛逼啥？”齐富放下了车子，挽起了袖子，严方成也凑了上来，嘴里喊着“找削啊你”
  两个人越吵越凶，越走越近，两个女孩赶紧过来拉架，矮的拉着齐富，高的拉着严方成。附近干活的都停下手里的活儿伸着脖子往这边瞧，厂长的兄弟正在不远处溜达，闻讯也赶了过来，他平时笑眯眯的眼睛瞪圆了，歪着脑袋训斥了两个年轻人几句，他们才老实了，齐富弯腰拉着车子走了，严方成也回他的宿舍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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