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戚

鸡祥如意1 · 发表于 2023-5-5 10:0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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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能吃》
八十年代的时候，兴起过一段西装，喇叭裤，还兴起港台剧，武侠热，年轻人都是追潮流的主要人群，村里的小伙子相约去城里玩一天，姑母看跟他玩的小伙子都要去，就说你也去吧，并给了他几块钱，他们年轻人进了城，先奔录像厅而去，看了一部香港枪战片，到了中午，又去饭店吃了点饭，回来的时候，他感觉花的钱有点多，心里有些不踏实，果然到家看见姑父阴沉着脸不高兴，他把剩下的钱交给姑妈，姑妈问他都干什么了花这么多钱，他如实说了，姑妈不悦的说“以后谁喊也不要去了，你姑父都不满意了”，他心里明白了，这不是自己的家，不能跟别人家的孩子一样花钱玩耍。
姑父有一个远房亲戚，姑父喊她姐姐，姐夫是一个部门的领导，他们住在县城一个四合院里，每年新鲜蔬菜下来的时候，姑母都是挑最好的摘下来，让姑父先给姐姐送去，而返回来的都是姐夫用不完的好烟好酒。
姐夫家城郊有一块菜地，每年春天姑父，姑母都去给他帮着种上，这次他也跟着去了，干完了活，姐姐家的孩子买了一袋大麻花，大家都吃着，他年轻力壮饭量好，吃了一个又一个，姑母靠近他，偷偷用胳膊肘怼了他一下，他回头看见姑母朝他使眼色，嘴撇的像得了面瘫，他知道是嫌他吃的多了，他刚伸出的手就放下了，他也恨自己的饭量，可是吃不饱难受啊！
一次家中来了个重要的客人，姑母愁的直搓手，做好吃的吧，客人吃不多少，他太能吃了，不做好吃的，又好像怠慢了客人，正在一筹莫展，客厅和姑父喝茶的客人站起身告辞，因为他有个重要的事情，必须中午赶回去，这才给姑母解了围。
夏天来了，北方并不是太炎热，早晨甚至还有点微凉，露水把庄稼的枝叶打的湿漉漉的，展开的叶片上还残留着晶莹的露珠，太阳刚要出来，东方已经被染成桔红色，山地里搭起一个个帐篷，勤劳的庄稼人已经起床了，他们挽起裤腿，弯着腰在田垄间铲除杂草。
姑父架起了一个小锅，在不远处的河里提了点清水来下米，篦子上放满了馒头，姑父用烟纸盒点燃干草，又用干草点燃树枝，锅上方的烟由浓而淡，锅底的火势由弱变强，枝条燃烧的火苗狂舔着锅底，很快锅里的米汤就沸腾了，泡沫从锅盖四周溢了出来，姑父一边掀开锅盖用勺子搅拌，一边冲着地里干活的他喊话“过来吃饭吧，吃完饭再干”
他就等着这句话，其实他早都饿了，他一边除着草的时候，眼睛不知道往做饭的方向偷看了多少回，就等着饭做好了，姑父的一声令下了，他去河沟边洗了洗手，使劲的甩了几下，又在自己的泥土斑斑的裤子上找个干净点的地方擦了擦，就一屁股坐在锅台边吃起来。
姑父把洗干净的小葱放在面前，小葱长长的身子，圆圆的大大的脑袋，这是蘸酱的绝好搭档，他打开装酱的瓶子，就着葱，吃着松软的馒头，这就是当时的美味佳肴，人饿了这样的饭食不亚于大鱼大肉，不逊色山珍海味，他一口气吃了六七个馒头，喝了两碗米粥，姑父看着他把篦子上的馒头一扫而光，眼睛露出惊讶和嘲讽的光，姑父脱口而出“真能造”当地造这个词往往是形容能吃的动物，现在姑父来说他，他很不是滋味，也许是姑父只是心里想不经意说出来的，可是这话他就不该说，更不该想，我能吃，可是我也能干啊，他这样想可不敢说出口，他只能心里难受，心里难受就容易憋出病来，他感觉胸口发闷，两肋涨痛，他捂着肚子蹲在地上汗珠直冒，姑父扛着锄头走过去，好像什么也没看见，姑父不说话，找到上次接茬的地方停下来，姑父挥舞着锄头巧妙的把杂草一颗颗从禾苗间剔除。
他出了一阵汗，身上好像不那么难受了，此时太阳也升起来了，暖暖的照在身上，地头边的草丛里有蚂蚱在蹦，有蝴蝶在飞，白色的蝴蝶从这朵花飞到那朵花，不细看它就像一朵花，他无暇欣赏大自然的美景，他怕时间长了姑父会喊叫了，因为地里的杂草比禾苗长的还快，在不抓紧锄完，禾苗就被它遮盖了，他不在多想，拿起锄头又干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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