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戚

鸡祥如意1 · 发表于 2023-5-4 07:0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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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他进入姑妈家门的时候，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刚进入青春期，身材迅速发育，身高和大人无异，姑妈家只有一个女孩，比他小五岁，姑妈生了一个女孩后，就不能再生了，当然是身体的原因，虽然没少求医问药，也没有看好她的病，哥哥家孩子多，姑妈孩子少，这也是姑妈让他来身边的原因。
刚去的时候，姑妈对他很好，胜过自己的孩子，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发现姑妈还是对自己的孩子好，对他总是有一种虚伪的成份，那种他感觉不舒服又说不出的成份，姑妈强迫他干活，不如说他自己强迫自己，姑妈有种种手段让他强迫自己干活，用姑妈的话讲‘到啥时候打死人都偿命，糊弄死人不偿命’，姑妈教给他的处世哲学，他一辈子也学不会，以他的性格他是不会学的，为什么要糊弄人呢，那样良心上过的去吗？他反问姑妈，而姑妈问他“良心多少钱一斤，谁的良心值钱了”他虽然脸涨的通红，心里不服，但是也无言以对了，这些理论，不是哪个人都能学会的，有的人天生俱来，一点就透，不需要文化，不需要读书，就像姑妈。而有些人，虽然读了很多书，但怎么教也是学不会的，与其说学不会，不如说他不接受这种思想，这种思想和原来的本性，和看过的书截然相反，大相庭径，怎么能接受呢？
姑妈大字不识，但是她会激将法，干活的时候姑妈会对他说“某个人说你干活不行，不舍得下力”于是他就拼力给姑妈看看自己不是那种人。
姑妈也会恐吓他，把责任推给姑父，说他“孩子好好干，要不然你姑父对你该不满意了”他害怕姑父不满，姑父很少说话，他常常不经意的发现，姑父那神秘的深邃的目光盯着他看，看的他心里不踏实，他开始检讨自己平时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他觉得没有，他不敢提出任何要求，像衣服小了，袜子破了，裤子开裆了，他那时候精力旺盛，常常学着武侠那样踢腿下腰，腾空飞起一脚，地下来个扫堂腿，棉裤裆常常被撕裂，还好外面有条裤子挡着，虽然裤裆有些冷，但他不敢言语，怕姑妈看见又得把他好一顿数落，
  还有一次盖的棉被不知道怎么蹬破了，那层被里就像纸一样不经用，蹬上一点就吃啦啦的裂开，姑姑发现了好一顿埋怨，又给来串门聊天的李大妈磨叽，李大妈心直口快说“还是你的被面不结实”这一句公道的实在话让他感动不已，姑妈给他的被子确实糟透了。
  他本来话就不多，一说话常遭姑妈的训斥，这也不对，那也不对，姑妈不允许他多说话，他发自内心的观点姑妈很不喜欢，姑妈喜欢那种奉承的，讨好的哪怕是违心的话语，可是打死他也不会，所以就不允许他说，所以他就越来越沉默寡言，他就默默的干活，与其说多干活姑妈是喜欢的，不如说干活少了姑妈是不允许的。
上小学的表妹看不惯了，他偷偷的对母亲说“别让我二哥干这么多活了，他太小了”表妹用她小孩子的眼光，看到和表哥同龄的男孩子常去路边打羽毛球，也在微风吹拂的春天里放风筝，可是表哥除了干活，好像什么也不喜欢，他希望表哥跟亲哥哥一样跟自己玩，也像在父母的身边一样自由自在，因为母亲也常跟邻居们讲，对待自己的侄子要比自己的女儿还要好，背后里常听父母小声嘀咕表哥的种种不是，她觉得表哥很好，表哥从来不跟她争吃的，玩的，表哥很可怜，就像一个没妈的孩子，她知道他是有妈的，但离开了妈妈就是没妈的孩子了，她喜欢跟表哥在一起，可是表哥不跟她说话，她去城里的学校上学，回家的时候表哥去接她，在川流不息的马路上他看到了表哥，他满头大汗推着自行车向放学的学生群里张望，她亲切的大喊“二哥，二哥”表哥发现了她，调转自行车只说了句“走吧”就一路无话了，她多么希望表哥能跟她说说话，她也有学校里的奇闻趣事想告诉表哥，可是看到他淡淡的不说话的样子，她也就不想说了。
回到家吃饭的时候，饭桌是圆形的桌子，饭菜端上来了，她很自然的坐在了表哥的身边，姑父发现了，也不说话，搬了个凳子硬挤过来，他赶紧把座位往一边靠靠，让姑父坐在两人中间，这些举动暗示了小孩子，他们不是亲兄妹，他们必须保持距离，以后不能再犯累似的错误，这些在他们青春萌动的心里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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