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鸡祥如意1 · 发表于 2022-4-19 09:35: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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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的冬天夜晚特别长，三四点钟天就黑了，漫漫长夜有的喝酒吹牛，有的打牌赌钱，我忙完所有的活，只爱一个人趴在被窝里，打着灯看我在废旧书摊上买来的杂志，当代还有中篇小说选刊。
姑父已经收拾好一个一米多宽的小房间，土墙上用浆糊粘贴的报纸，那是从大队部拿来的，多是人民日报，大众日报之类的，这小屋能睡的开一个人，这就是我的卧室，晚上我看书看的入迷，书里呈现出了我所不知道的外部世界，有英雄，也有坏人，有的沉浸在甜蜜的爱情中，也有的在为了生存而不懈努力，有时候看的晚了被姑母发现是不允许的，他心疼电费，也担心我早晨起的晚了耽搁干活。
有时候睡不着又不允许开灯的时候，郁闷的我就披衣下炕，穿上鞋到村后的马路上走动，走出村庄，仰望天上的繁星，容易思念起遥远的家乡。
不知不觉能走出几里路，路上有一辆夜行的马车奔着我而来，寂静的夜晚马蹄有节奏的哒哒声，车老板驾驾赶马的吆喝声传出很远。我不声不响，等马车走近越过我身体的一刹那，我回身抓住马车，一跃就坐到车上，车老板没敢吱声，车上的另外两个人也没吭气，我只是想坐个顺风车返回家里，并无恶意，但深更半夜，想必他们的心理阴影会有多重。
有时候灯泡坏了，那是我最难熬的时光，那时候我连买个灯泡的钱都没有，又不敢张嘴要钱，别说买灯泡，有时候头疼感冒了，姑母总会对我说：“年纪轻轻的，哪里来的病，出去蹦蹦跳跳就会好的”。
姑母说的也许是对的，咳嗽个六七天，我的感冒居然好了，但是嗓子疼得厉害，心口窝憋闷，我才知道钱的重要，迫切的想自己赚点钱。
夏天到了，白天干完活，晚上乘着夜色，我带着网悄悄的来到村西的河里，蚊子嗡嗡的围着我转，它在寻找着机会对我下口，我不理会它，只顾把我的网下到水里，水里静静的，偶尔听到鱼儿咬水草的声音，有的还会吸吮裸露的大腿，痒痒的，疼疼的，有的调皮的鱼儿会跃出水面，又砰地钻进水里，一片一片的水草突出水面，在星光下阴森恐怖，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刚把网下到水里，就听到水里有人喊：“抓住他，抓住他，弄死他！”抬头一看，前面不远的水里有几个黑影在向我这边涌动。
我大惊失色，在这黑夜的深水里，人的生命会如此脆弱，我觉得我的生命到此终结了，极大的恐怕又让我产生异乎常人的力气，我拼命冲出水面，上了岸头也不回，一口气跑出二里地，发现身后没有人追上来，才一屁股坐到松软的田埂上，喘完粗气才嚎啕大哭，今天又捡回了一条命，可是我的渔网一定没有了，又是一条鱼没逮到，我回去可怎么交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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