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晃：吃得苦 方为上

rencai

平日喜欢关注一些名人传记与专访，特别是有故事有经历的人的专访，今天看到''康熙''扮演者焦晃的专访，感触颇多，转过来与大家分享。




         7年前，从话剧界退休的焦晃在导演胡玫的延揽下，在电视剧《雍正王朝》中因主演''康熙''一炮而红，''焦晃''这个名字迅速从大陆话剧界风靡全球华人圈。《乾隆王朝》再度推出，67 岁的焦晃更令人折服，因为两岸三地没有一个演员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先成功诠释政争不断、雄才大略的''康熙''，后演活天下承平、舞文弄墨的''乾隆''。
　　更何况，焦晃是一个没有住过雕梁画栋、没有过过优裕生活的老人家，他把60岁之前的青春全都给了话剧。话剧演员的收入一向很低，在1986年之前， 焦晃住的是''石库门的三层阁（与邻居合用卫生设备的简陋小屋）''，三餐吃得很简单，上台期间，一天吃两枚鸡蛋（或两根香肠）就叫补充''营养''。
　　做功课，是焦晃的制胜之道，他说：''我在演‘乾隆'之前，把自己关在家里8个半月，因为我一穿上龙袍，就发现自己甩不掉‘康熙'的影子！''在那漫长的日子里，他埋首改剧本、苦读《乾隆传》、《乾隆一日》、《乾隆与和坤》、《落日的辉煌——十七、十八世纪全球变局中的康乾盛世》，每每读到头痛欲裂、无法入眠还不罢手。
　　很少接受媒体采访的焦晃，难得谈谈他的过往。1955年，焦晃只有19岁，考进上海戏剧学院，接受前苏联教授叶•康•列普科夫斯卡娅的指导，毕业后，进入上海青年话剧团，当时的月薪为人民币48.5元，要买几毛钱的鸡蛋可是''奢侈品''，但年轻的焦晃觉得饥饿、贫穷并不可怕，''在舞台上创作、激发的力量，让我的精神上很满足。''
　　上世纪60年代文化大革命爆发，从事艺术工作的焦晃很快就成了被批斗的对象，遭到严厉的清算斗争，被关进了牛棚。''下乡劳动、思想改造''几个字不足以形容焦晃吃过的苦，他失去了心爱的舞台，''家也破了，人也垮了，''妻子呢？ ''她……没法共患难，跟人走了。''
         这样的折磨，让他一度想死，还得面对父亲的不谅解。焦晃说，年轻时，父亲希望他读理工科，他不顾反对走这一行，父亲就没再赞同过他，''他一辈子没看过我的话剧。''文革被斗，父亲远在北京，却在电影里看到了他。当时，焦晃被迫离开舞台9年，只演了一部电影叫《难忘的战斗》， 演一个反派人物，片里的他，角色烂、灯光差，故事进行了一半就摔死了。焦父看了，只说了句：''不错了。''
遗憾，没机会孝敬母亲
　　重回舞台，他激发了一股惊人的潜力，也许太孤独了，也早已习惯了艰辛，他把全部的精力花在创作上。上世纪70至80年代，主演莎士比亚的剧作《无事生非》、《安东尼和克莉奥佩特拉》，赢得了''莎剧王子''的美称。中外剧作《欧洲纪事》、《背叛》、《吝啬鬼》、《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一个黑人中士之死》、《秦王李世民》、《红房间、白房间、黑房间》等，都造成话剧界大轰动。
　　演了40多年，焦晃感触良多，他说：''搞话剧要觉悟，话剧是发上等愿，做中等事，得下等果。''20多岁时，月薪只有48.5元，到了60岁退休前，月薪还不到2000多元，''物质''极度匮乏，一星期总要排练6天，从清晨排到晚上，甚至夜半。''我就只有这么一块天地。''过去在艰难困苦中唯一支持他的人，也就只有母亲而已。
　　焦晃说，他的母亲是个坦率、真诚的人。文革时期，专程从北京到上海照顾他，夜半躲在厕所哭泣，白天故作轻松对他说：''孩子，你以后别干演戏这行了，其实，当个对门商店里的营业员也挺好。''母亲是理解他的，他努力了40多年，心里有话总是跟母亲说，生活好不容易安定下来，母亲就过世了。
　　''没机会孝敬母亲，是我一生最大的遗憾，''焦晃说，母亲常住北京，终其一生没看过他的话剧，更令他憾上加憾，''到现在，一想到母亲就很难受，她的晚年耳朵听不见，我一年回北京几趟，就在庭院陪她抽抽烟、喝喝茶。''父亲呢？ 2006年去世时104岁，一直到7年前看了''康熙''，才接受他的职业，但直到父亲去世前，父子俩还是不大说话。
未来 自在最重要
　　一生飘泊的焦晃，看淡了世俗，50多岁碰到了一个女孩——上海《文汇报》主跑电影的女记者陈晓黎，小他20多岁，总算又有了''家''。他俩都是恋家、爱家的''巨蟹座''，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今年13岁，也是''巨蟹座''。
　　过了大半辈子孤独生活的焦晃，一点也不记恨前妻。他说：''在那个时代，跑了，很正常的。''他承认，前妻是文艺界人士，改嫁他人后，长住国外，这些年偶尔还是会在公众场所碰面。回想自己的一生，焦晃坚定地说了一句：''我没有丝毫惭愧，我为话剧流了大汗、出了大力。''
　　只是，焦晃的确苦了大半辈子，已进入''从心所欲，不踰矩''的70岁。看未来，他直说：''我想，未来电视剧可以少拍一点，花几年时间学学书法。''焦晃说，就是因为 ''穷''了一辈子，更不需要在晚年变得世俗；所以，他不拍广告、不上节目、不拍烂戏！
　　问焦晃，人生多少有遗憾，那，有什么和话剧一样令他感动呢？焦晃说： ''有，之前我拍《汽车城》第一次有机会到德国，我记得那天独自一人驻足莱茵河畔，我被那儿农舍的简单、和谐的气氛给深深感动，我想，那儿的人遵守道德、崇尚美。在那儿，我站了好久、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