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云岫对痘疹胎毒说的批评

张彭蒲南

      前天晚上，想搜集点中医治疗鸡痘的资料，看了看网友的回复，老杨头老师和可兽医老师分别讲了治法和验方，深表谢意。这两天查询了陆教授、张教授、徐教授等出版的鸡病中医诊治的技术和方剂，也很受启发。其实中医治疗天花的经验也可开阔思路，浏览一下叶天士的临症指南、何廉臣重订广温热论，应该张璐的医通、王肯堂六科准绳讲的还好。
      搜集何廉臣的资料，发现了鲁迅笔下的陈莲河，刚才发了一个帖，给大家周末提供点轻松的话题。
      搜集六科准绳的痘疹胎毒说，正好又看到余岩的文章。余岩，又叫余云岫，是近代反对中医的奇才，他的文章也有可读性，摘抄一段，博大家开心一笑。
      
      暇时我读了王肯堂《证治准绳》，其“幼科痘疮门”中说到：“按痘疹之发，显是天行时气，廛市村落，互相传染，轻则俱轻，重则俱重；虽有异于众者，十之一二而已，可概为胎毒哉？然疫疠终身不染者，比比皆是，而痘疹无一人得免，疫疠一染之后，不能保其不再染，而痘疮一发不再者，则胎毒之说，又何可尽废乎？”
　　　这是王氏对痘疮的天行时气论，下了一个“不可不......，不可尽......”的议论。自宋朝钱仲阳、陈文中以来，一直到现在，我国的医生差不多十有十人承认痘疮中胎毒，怀疑到传染病上去的人是很少数的。胎毒说的有力保障，就是“一发不再发”的事实。这件事实惟有近代免疫学可以说明。在王氏当时，确是一桩大疑问，但是他们的观察，究竟也欠周密一点。因为“一发不再发”的病不但是痘疮，就是麻疹、伤寒等病，发了一次都能够享受终身免疫。若是都用胎毒去说明，何以胎毒有多种多样，这是胎毒说第一不能圆满的缺点。
　　　据我们前年开花大流行的观察，也曾经验到四五十岁的人，已经出过天花的人，而且面上有很多麻子的人，也会出天花。这种事实恐怕在王氏时代已经有了，若说是胎毒，何以深藏四五十年后方才发出，并且何以少年时出了一回，还不曾引出干净，这是胎毒说第二不能圆满的缺点。
　　　还有显而易见的，就是痘疮是后来从外国进来的病，我国古时并无此病。难道古时没有胎毒吗？王氏确有一篇极幼稚、极好笑的解释，我把它抄在下面，供大家笑一笑。王氏说道：“至谓淫火秽血，古亦有之，而何独无痘疮之患？欲已破胎毒之说，则又不然，天下之无而忽有者多矣。草有虞美人者，虞美人，项王宠姬也，为项王死，世哀之，为之歌，对草倚声凄恸，而草辄摇，草无情识也；方其未有楚，则宠姬无，况有草耶？一切众生，自妄颠倒而成，三界如之，又何疑乎痘疹？”这几名话辨论真是小学校小学生的见识，谁知是鼎鼎大名王肯堂说的。就此看来，旧医的知识真是幼稚的可怜，这是胎毒说第三个不能圆满的缺点。
　　　有了以上观点，虽然王氏的时代，还不曾有免疫事实之发现，至少也应该把胎毒论怀疑到七八分，为何自从宋元明清直到现在，怀疑胎毒说者，竟无百分之二三，而且元明时代，还有几个医生，认痘疮是传染病，对于胎毒说尚取怀疑态度，王肯堂亦是其中之一人，看他说“显是天行时气”、“岂可概谓胎毒”这两句话，就可以知道了。然到了清代竟没有一个不说是胎毒，弄到不敢怀疑、不必怀疑的命运。这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情。到了现在，痘疮的免疫现象，已是明白晓畅，“一发不再发”的事实当然是终身免疫的缘故，不必虚空悬拟一个胎毒说来说明了。而且古来的胎毒说是一种瞎说，一种谬见，也应该可以明白了。然而那班旧医们，还要硬说是胎毒，口里公然说，方案里面公然写，病家公然附和赞成，这不是更稀奇的事情么？我看了这种滑稽的话剧，比看卓别林的影戏还要有趣呢？

王日田

这文字看起来真有深度，章老师每每读到好文必有自己的思考，这个很值得借鉴

可兽医

胎毒说肯定是不对的，中医的传承做的不错，批判的继承做的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