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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盛娱乐的门脸总在梅雨季泛着潮气，深棕木漆被雨水泡出细密的裂纹，像张永远欲言又止的嘴。
招牌上“茶楼”二字掉了半边，剩下的“茶”字歪歪斜斜悬在铁架上，晃起来时会发出“吱呀”声——这是老城区最隐蔽的牌场，
藏在三栋青砖楼围合的天井里，推开后厨那扇挂着“食材专用”木牌的铁门，才算是真正入了局。
一、洗牌
我第一次来是跟着老周。他是我在汽修厂的师父，总在午休时躲在工具间搓麻将，指尖常年沾着机油和牌面的包浆。
“小宋，去见识见识。”他把油腻的工服往椅背上一甩，领口露出半截褪色的红绳，“那儿的牌桌，比咱搓的麻将讲究多了。”
铁门后是条逼仄的走廊，墙面上贴着泛黄的“禁止赌博”标语，边角卷起来，露出底下更旧的“文明经商”字样。拐过三个弯，
忽然听见骰子撞在瓷碗里的脆响，混着男人的笑骂和女人的娇嗔，像团热烘烘的雾气裹住人。老周熟稔地跟守门的疤脸点头，塞过去包烟，
我这才看见走廊尽头的木门上，用金漆描着极小的“新盛”二字，笔画间藏着暗纹，像副洗开的扑克牌。
牌场分三层，一楼是散桌，多是附近的小生意人，押着几十块的筹码搓麻将；二楼是包间，玻璃门里透出暖黄的光，能看见穿旗袍的女人倚在门框上，
指尖夹着细烟，看客们面前的筹码堆成小山；三楼最神秘，铁门常年锁着，老周说那是“大客户的局”，玩的不是钱，是码头的货、工厂的股份，甚至是人命。
我在一楼坐了半宿，看老周把工资换成筹码，又看着那些红蓝相间的塑料片像流水般淌出去。他额角冒汗，指尖在牌面上敲出急点，忽然把一张“七万”拍在桌上：
“胡了！”筹码哗啦啦堆过来时，他冲我眨眼，眼角的皱纹里嵌着烟灰：“看见没？手气这东西，跟拧螺丝一样，得找对劲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