饲料中伏马毒素污染状况可能被严重低估——为什么我们看不到它,却不能忽视它?
前段时间和一位研究所的老师聊天时,她随口提到一句:“伏马毒素在粮食和饲料里的污染其实很严重。”这句话让我印象深刻。作为做食品和饲料检测的从业者,我立刻去翻了不少文献,结果发现——很多研究确实提到伏马毒素污染“可能比黄曲霉毒素还严重”,但真正的检测数据却寥寥无几。
国内文献告诉我们什么?伏马毒素和呕吐毒素在玉米中检出率最高
在国内公开发表的资料中,《2015—2020 年国内饲料霉菌毒素污染调查报告统计分析》算是少数能系统提供数据的文献。
报告显示,在玉米样本中,黄曲霉毒素(AFT)、呕吐毒素(DON)、伏马毒素(FB)和玉米赤霉烯酮(ZEN)四种毒素都被检测到——其中伏马毒素和 DON 检出率最高,2020 年上半年几乎是 100%。
小麦样本以 DON 为主,豆粕中也有毒素检出,但相对水平较低。而在成品饲料中,四种毒素普遍存在,说明污染贯穿整个产业链。
伏马毒素污染状况是被高估了还是被低估了?
乍一看,这似乎说明我们掌握了情况。但仔细一查就会发现,大多数国内监测报告只检测三种毒素:黄曲霉毒素、DON 和 ZEN。
伏马毒素往往被忽略——这并不代表它安全,而是因为没检测。
要评估“污染到底有多严重”,我们需要更系统、更长期的数据。
DSM 的全球数据库:极有参考价值的监测项目
这时,DSM 的《World Mycotoxin Survey》值得特别一提。
DSM 从 2004 年起就建立了全球真菌毒素监测项目,每年从上百个国家采集饲料及原料样本,使用统一的 LC-MS/MS 平台检测六大类主要毒素。
截至目前,已积累超过 20 万份样本,是全球最完整、最长期的饲料毒素数据库之一。
数据怎么说?
啥都不如数据来的真实,直接看数据吧。
从这些数据可以看出,伏马毒素在东亚地区几乎“普遍存在”,并且常与 DON 和 ZEN 共现。
既然污染这么高,为什么企业不检测?
答案似乎很明显,因为超标的很少。
再加上检测对于饲料企业来说,是增加成本,既然超标的很少,为啥自找麻烦呢。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吗?不妨深究一下。
国标怎么说?
根据国标GB 13078-2017,伏马毒素在饲料原料中的限量是60PPM,在成品料中在5-20PPM之间,反刍动物料不高于50PPM。
做为对比,美国FDA对于玉米及副产物中伏马毒素的限量是5mg/kg,成品饲料限量不一,部分可以达到10mg/kg。
欧盟对于饲料中的伏马毒素没有限量要求,但是成品饲料中建议值在5mg/kg,猪饲料不超过5mg/kg。
由此看来,5mg/kg是一个普遍比较认可的限量。
换句话说,我们的限量比国际标准宽了 3 到 10 倍。
所以多数样品“合格”,企业自然缺乏检测动力——但这并不代表伏马毒素对动物无害。
伏马毒素对猪的危害:不致命,却很“隐性”
伏马毒素属于 2 类致癌物,对肝、肾和免疫系统都有损伤。
更重要的是,它影响采食量、生长率和免疫力——这些都是直接影响养殖效益的指标。
还是看看数据怎么说
这些“亚临界”影响往往不被发现,却持续侵蚀养殖效益。
真菌毒素的污染往往是伴随出现的,不是孤立的,这才是应该引起我们重视的问题
伏马毒素是由镰刀菌属真菌产生单端孢霉烯族毒素。
很多人对这个镰刀菌属真菌啦,单端孢霉烯之类的学术术语不感冒。但是我如果说另外两个咱们熟悉的毒素,呕吐毒素DON和玉米赤霉烯酮ZEN也是镰刀菌产生的。大家就明白了。
并且呕吐毒素和伏马毒素都属于B类单端孢霉烯族毒素。
如果作物倍镰刀菌污染了,那么镰刀菌在产生呕吐毒素的同时,有可能也产生了伏马毒素。
根据DSM 的多年监测数据显示,饲料中 DON、ZEA、FUM 常常是共存的。
这意味着,即使单一毒素看似“未超标”,它们的协同毒性仍可能带来实质性危害。
写在最后
伏马毒素之所以“不被重视”,并不是因为它不危险,而是因为它“不明显”——不超标、不急性、不致命。
但从长期饲养效益、免疫力、抗病力等角度看,它可能是养殖中“最贵的隐形损失”。
真正科学的态度不是盯着标准线,而是理解数据背后的风险。
参考数据:DSM 《World Mycotoxin Survey (2021–2024)》;GB 13078-2017;FDA Guidance for Fumonisins;相关文献汇总
来源:大张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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