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卖鱼》
快醒醒,把衣服脱了再睡”,我睁开朦胧睡眼,看见姑母一家人笑着看着我。我有点不好意思,便坐起来,穿鞋下炕,穿上棉衣,去了趟厕所回来,姑母已经把被子铺好,一张长长的大炕铺了四个被筒,一顺边的放了四个枕头,姑母对我说:“你在炕头,挨着你姑父睡”。
我有些不习惯很多人睡在一个大炕上,但知道北方一些地方就是这样的,听父辈说大跃进的时候,两个家庭就睡在一个房间里,一家睡南炕,一家睡北炕,做饭一家一个灶台,多少年也是相安无事。
一夜无话,第二天醒来天已发亮,厨房里已经有做饭的声音,姑母已经起来了,姑父和表妹还在呼呼大睡,我赶紧起床,帮着姑母抱柴禾烧火。
柴禾垛就在院子的前面,过去一个菜园就到了,后来慢慢知道,那是收割完麦子的秸秆,圆形的比房子还要高,比房子还要大,每年麦收完把柴禾拉回来,就够一家人一年做饭用的,麦秸垛堆好了,大风也刮不动,大雨也淋不进去。
吃完了早饭,姑母对我说:“跟我卖鱼去吧”?。
“去哪里呀?”
“当然是市里啊,正好你没有来过也去看看市里什么样子”
我爽快的答应了,卖鱼的市场在一个蔬菜市场末端,姑母把鱼放一堆,田鸡放一堆,过往的行人有的问问价格就走了,有的买上一二斤,就在姑母给顾客称田鸡的档口,附近摊位一个歪戴着帽子的年轻人走过来,看了姑母一眼,偷偷的把手伸进了装鱼的盆子,一条一条的往外拿,装进了他带来的网兜里。
“别拿,这是我家的鱼”我看他的意思,是想把鱼都偷走,便拦住了他。
他低头看了看我,瞪了我一眼:“你是谁呀?”
“这是我家的鱼”我再次警告他。
姑母那边的顾客已经清了帐,听到了我们争吵,也知道了怎么回事,就对着青年大骂:“你知道我们捉个鱼多不容易,大人孩子冷天冻地的,裤腿子都湿了半截,你也好意思偷,你别以为你在城市里撑洋劲,我们城里也有亲戚,也不是吃素的”。
小青年一听姑母的口气硬的很,一点也没惧怕的意思,知道不好惹,就把拿走的鱼又拿回来放在装鱼的盆子里,临走还讨好的跟姑母说:“大姨,这回够意思了吧?”
姑母并不是吓唬他,姑父城市里确实有一个叔伯姐姐,姐夫是一个单位的局长,认识很多单位的人,要是找到了他,收拾一个市场上的小流氓,确实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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