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术分享】黄淑坚：谈呼肠孤病毒、H5N8综合防控关键点
近期，我会秘书处团队一行拜访我会副理事长黄淑坚（佛山科学技术学院生命科学与工程学院原院长、教授），专访交流。黄淑坚副理事长对我会的到访表示欢迎。交谈过程中，秘书处团队向黄副理事长介绍了我会的基本情况，2021年的发展规划以及近期的工作重点和开展情况。同时就种业现况、水禽呼肠孤病毒、H5N8等热点问题专访了黄副理事长。一、为全面贯彻落实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和中央农村会议精神，破解“卡脖子”问题，目前广东省水禽种业发展现况。 黄教授介绍，我国水禽业历史悠久，近年来迅猛发展，鸭养殖量占全球的74%，鹅养殖量占全球的93%以上，成为世界上最大的水禽生产国，水禽的饲养量、产肉量、产蛋量和产绒量居世界第一位，根据《中国畜禽遗传资源志》（2011版），我国目前收录鸭品种有34个，鹅品种有31个。广东省是水禽养殖和消费大省，在许多县、市养鸭、鹅仍然是农民养殖致富的重要门路。目前，广东省饲养的肉鸭品种主要是快大型的樱桃谷，其次是番鸭、骡鸭、麻鸭、水鸭和杂交鸭等，蛋鸭以山麻鸭和绍兴鸭为主。广东饲养的肉鹅品种主要是马岗鹅、乌鬃鹅（清远鹅）、黄鬃鹅（阳江鹅）、狮头鹅，其中清远、江门、肇庆、佛山和汕头是鹅的主产区。
广东省拥有丰富的水禽品种资源，有首批通过国家家禽品种审定委员会审定的仙湖肉鸭和三水白鸭配套系；《中国畜禽遗传资源志》(2011版) 收录的狮头鹅、清远乌鬃鹅、马岗鹅、阳江鹅是广东四个优质地方鹅品种。现有一批科研单位和养殖企业进行水禽品种的选育与繁育工作，汕头市白沙禽畜原种研究所和广东立兴农业开发有限公司是国家级狮头鹅保种场，清远市金羽丰鹅业有限公司是国家级乌鬃鹅保种场，温氏食品集团开展白番鸭、黑番鸭的品系选育已有多年，是全国最大型番鸭养殖公司，2020年，由温氏食品集团、华南农业大学、广东温氏南方家禽育种有限公司联合培育的“温氏白羽番鸭1号”配套系通过国家认定，突破番鸭“卡脖子”种质资源问题。
提及当前广东水禽种业发展存在问题，黄教授分析主要是：一、广东省总体对水禽研发的投入明显不足，技术储备少，具有“祖代—父母代—商品代”较完善繁育体系的水禽企业较少，规模较小，供种能力不足；二、肉鹅繁殖性能较低，种鹅每年停产3个多月，一只母鹅一年只能繁殖25只左右雏鹅，满足不了水禽业快速发展的需要。三、各种水禽不同生长阶段营养需要的标准仍缺失；四、水禽人工授精技术标准和各种养殖模式等关键技术研究成果缺乏。五、由于广东高温、高湿气候，处于候鸟迁徒线路上，生产方式相对落后，生物安全等防疫措施难以落实，水禽疫病防控产品不足，致使水禽疫病一直困扰着水禽产业发展。六、养殖污染问题日益凸显，国家推出保护生态环境的政策措施，各地县级以上人民政府依法制定的禁养和限养政策也纷纷出台，致使广东水禽业将面临着无水可养、无地可养的状况，水禽产业需要调整布局和转型、升级。
在影响广东省水禽产业发展的问题中，水禽种质资源问题是我国当前水禽产业发展中“卡脖子”的问题。目前，我国肉鸭种苗市场及生产受制于国外，如樱桃谷种鸭需从英国引入，奥白星种鸭需从法国引入，枫叶种鸭需从美国引起入等等，佛山科学技术术学院培育的“仙湖三号肉鸭配套系”、广东省佛山市联科畜禽良种繁育场与华南农业大学动物科学学院合作培育三水白鸭配套系等新品种，因机制、体制等问题也已丢失，非常痛心。广东虽有四个优质地方鹅品种，但也正面临品种保种、选育和扩繁的问题，若不加予重视水禽种质资源保种、育种、扩繁问题，原有地方水禽品种和培育配套系品种也会像上述鸭品种的丢失，因此，针对广东省水禽种质资源“卡脖子”问题，建议政府层面重视水禽种质资源保种、育种工作，通过政府与企业共同努力，加大水禽品种育种和保种投入，强大水禽专业人才的引进和培养，加大水禽产业创新团队体系作用，加大水禽新品系的开发，加大水禽品种（尤其是我省的四个地方鹅品种）良种繁育体系的建立，加大水禽（尤其地方鹅）产业园的建设，此外还应从饲养管理、营养供给、疫病防控、环境控制、食品安全等方面开展科学研究、技术推广及示范应用。
二、2020年国禽产业很不景气，长时间的低迷行情更需要注意冬季水禽疾病的防控，尤其是禽流感疫苗的免疫。从日本韩国等邻国禽流感爆发情况来看，候鸟传播禽流感已是比较担忧的事情，水禽养殖由于主要是放养，不可避免与野鸟接触，一定要做好疫苗的免疫。当前水禽呼肠孤病毒病流行现状概况。 呼肠孤病毒是20世纪60年代初从人和动物的呼吸道或肠道中分离出具分节段的双链RNA基因组的一类病毒 ，当时对其分类及致病原理等不清楚，所以称它为呼吸道（R）、肠道（E）、孤儿（O）病毒，简称呼肠孤病毒（respiratory enteric orphan virus，REOV”）。呼肠孤病毒的宿主谱极广，能使人、畜、禽、水生生物、昆虫、植物等致病，其中引起畜禽致病的呼肠孤病毒成员有：轮状病毒、羊蓝舌病病毒、非洲马瘟病病毒、禽呼肠孤病毒等，其中禽呼肠孤病毒又分为鸡呼肠孤病毒和水禽呼肠孤病毒。
水禽呼肠孤病毒分为番鸭呼肠孤病毒和鸭新型呼肠孤病毒。根据呼肠孤病毒主要基因序列进化树分析，呼肠孤病毒可分为基因1型呼肠孤病毒和基因2型呼肠孤病毒，两个基因型病毒不但基因序列差异大（约60-70%相似性），而且侵染对象及引发的临诊症状及病变差异很大。番鸭呼肠孤病毒属于基因1型，只侵害7-35日龄雏番鸭，引起雏番鸭“花肝病”或“肝白点病”，发病率为30%-90%，病死率10%-60%，该病毒也可引起鹅出现类似雏番鸭“肝白点病”的病变。鸭新型呼肠孤病毒属于基因2型，其对不同水禽均构成危害，既可导致番鸭、半番鸭和鹅发生出血性坏死性肝炎，也可导致樱桃谷鸭和麻鸭发生鸭脾坏死病。
水禽呼肠孤病毒因其可导致免疫抑制，是目前导致水禽疫病复杂化的主要元凶之一。由于该病一年四季均可发生，但在冬春季节较少见，天气炎热、潮湿时发病率明显升高。该病既可以垂直传播，也可以水平传播，患病或患病耐过鸭出现细菌（如鸭大肠杆菌、鸭疫里默氏菌）的继发感染，增加疫病诊断及防控难度。
目前，番鸭呼肠孤病毒病由于番鸭呼肠孤病毒病疫苗的免疫，该病在广东地区鸭群发生率较低，但鹅感染番鸭呼肠孤病毒在部分鹅养殖密集区呈爆发趋势。目前主要以基因2型的鸭新型呼肠孤病毒病流行为主，近年鸭新型呼肠孤病毒引发鹅群发病的情况也有日趋严重态势，但鸭新型呼肠孤病毒病没有可供使用的疫苗及抗体，只能通过综合防控措施来防控该病。
三、近年以来，饲料禁抗，养殖减抗工作持续推进，2020年7月1日起，饲料生产企业停止生产含有促生长类药物饲料添加剂(中药类除外)的商品饲料。时不我待，为填补抗生素类产品留下的空缺，企业纷纷推出相关的替抗方案和产品。替抗的前提是让鸭群少发病，但由于环境中病毒、细菌的普遍存在，单一的靠替抗产品作用有限。所谓“三分防疫，七分管理”，禽群的健康除了要有替抗方案，更应该要有支撑方案。当前水禽呼肠孤病毒病的综合防控技术有哪些。
传染病感染发生与否，取决于病原致病力与动物机体的抵抗力相互斗争的结果。若动物机体抵抗力超过病原致病力，则动物健康；反之，相反；若势均力敌，则和平共处，处于隐性感染。双方力量的对比是互换可变的。病原微生物是无所不在的，我们是无法完全地清除、消灭和掌握它，因此，基于动物自身非特异性免疫力的疫病防控是防控的前提和基础，维护动物结构完整和生理机能正常，才是有效地水禽疫病防控。经过近三十年疫病防控研究与实践，我们提出水禽疫病防控五大技术层面，即第一层面：维护水禽机体的结构完整（皮肤、粘膜、微生态菌群等）；第二层面：遵循水禽生活习性，加强饲养管理，减少应激，维护水禽的生理机能正常；第三层面免疫或净化控制水禽的免疫抑制疾病（尤其垂直传播疾病）；第四层面：免疫或净化控制水禽的病毒病（烈性传染病）；第五层面：控制水禽的条件性疾病（细菌病）。
要实现这五大技术层面，需要从“养、防、检、治”的综合防控措施，即：（1）养：形成“养重于防，防重于治”理念。加强饲养管理，注意温度、密度、湿度、通风等环节，尤其做好保温，保持干燥，防止饲料霉变，提供干净饮水，育雏离地网养，采取自繁自养和全进全出饲养模式。（2）防：保持环境清洁卫生，加强消毒，做好免疫接种，种鸭注射相应基因型的呼肠孤病灭活苗，雏鸭出生后，立即可通过饮水或注射呼肠孤病毒弱毒苗，也可注射高免卵黄抗体来预防该病。（3）检：严禁从疫区购入种苗，或种苗应选检疫无蛋传递性疾病。（4）治：一旦发病，紧急免疫接种或治疗，使用抗体（病毒病）或敏感抗生素（细菌病）进行治疗，死亡水禽无害化处理。
四、水禽产业是我国养殖业中重要的组成部分，由于产业链不够完善、疫病防控意识不足等原因，发展慢、不稳定，影响了养殖企业的效益，不利于整个行业的进步。由于疫情流行、产业链不完善的影响，水禽的出栏量波动大，水禽产业的下一步应该怎么走呢？ 广东被誉为“水禽之乡”，水禽是广东省畜牧业的优势产业，根据广东省统计局统计数据，2019年广东水禽饲养超4亿羽，约占我国水禽饲养量8%，其中鸭饲养量约3.2亿多羽，鹅饲养量约0.8亿多羽。我省鸭饲养量依次是粤西（约占45%）、粤中（约占27%）、粤北（约占20%）、粤东（约占8%），其中茂名、云浮、湛江、肇庆和梅州是我省鸭的主产区。我省鹅饲养量依次是粤中（约占42%）、粤西（约占22%）、粤北（约占21%）、粤东（约占15%），其中清远、江门、肇庆、佛山和汕头是我省鹅的主产区。虽广东水禽饲养量大，但仍满足不了广东对水禽产品的消费，还需要从山东、江苏、广西等地输入弥补其空缺。据不完全统计，广东每天需消费快大型肉鸭80-90万只、番鸭12-15万只、半番鸭10-13万只、麻鸭5-10万只、肉鹅约20万只。按现有快大型肉鸭、番鸭、半番鸭、麻鸭、肉鹅等的出栏量，加上每年从广东省出口到香港、澳门上千万只的水禽数量，供应仍缺口约30%。
为推动我省水禽产业进一步发展，首先，应加强政府的宏观调控，根据广东省的实际制定水禽产业布局，完善种禽生产经营许可证制度，制定行业准入条件和有利于水禽业发展的优惠政策，扶持建设现代水禽产业园，推进我省水禽业朝着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提高水禽规模化综合效益。其次，吸引国内外资金参与水禽龙头企业的建设，重视发挥行业协会和基层农林服务推广中心的作用，建立产、销信息网络平台，及时发布生产、市场信息，开展技术交流。第三，推动水禽产业从小、散养殖向集约化、规模化、机械化、智能化发展。第四，对现有的水禽品种要加大投入，逐步完善良种繁育体系。根据市场需要，开发研究新品系。番鸭、骡鸭生产推广应用人工授精技术，减少公鸭饲养数量，提高饲料报酬和养殖效益。采用光照改变种鹅繁殖季节，用先进的饲养管理技术提高生产水平，提高供种能力。继续探讨水禽养殖模式（如全封闭网上平养、笼养等），解决目前土地紧缺、防暑降温、防寒保温及防疫难的问题。尽快制定出适合广东省水禽不同生长阶段的营养标准，推行新型绿色饲料及饲料添加剂，采用科学配方，降低饲料成本。提高水禽疫病防控整体水平，对增强抵御水禽疫病风险能力。建立水禽产品的深加工、产品质量标准和质量控制等产业标准，打造我省水禽产品品牌（如南派烤鸭）。
五、2月1日，农业农村部接到中国动物疫病防控中心报告，经国家禽流感参考实验室确诊，海淀区圆明园遗址公园发生野生天鹅H5N8亚型高致病性禽流感疫情。据介绍 ，疫点栖息野生禽类15只，发病3只，死亡3只。疫情发生后，当地立即启动应急响应机制，开展应急处置工作，对周边环境进行消毒，全部病死野禽均以无害化处理。如何做好禽流感H5N8综合防控。 禽流感是由A型流感病毒引起家禽或鸟类的一种传染病。禽流感病因可以感染人，因此具有着重要的公共卫生意义。禽流感病毒变异快，宿主谱广。按毒力可将禽流感分高致病性、低致病性和非致病性禽流感病毒。高致病性禽流感为一类传染病，必须报告疫病，高致病性禽流感主要是由H5和H7亚型禽流感病毒引起，死亡率高，危害大，传播快，是优先防治国内动物疫病，也是种禽场需要净化疫病。
当前，我国流行的H5亚型禽流感病毒分主要是H5N6亚型（基因型Clade 2.3.4.4）和H5N1亚型（基因型Clade2.3.2.1）。H5N6型禽流感病毒感染宿主广泛，鸡、鸭、鹅等家禽均可感染，其中鸭H5N6型禽流感病毒检测率在所有感染家禽中最高；H5N1型禽流感病毒常见于鸡，主要见于华东和东北地区，数量比较少。此外，当前流行的H5N6型禽流感病毒也出现变异，与现有疫苗交叉免疫保护下降，应值得高度重视。另外，野禽中新出现的H5N8型禽流感，我们要提高防控意识，该病毒其基因型为Clade 2.3.4.4b,与现有疫苗株HA基因序列及HI交叉试验有较大差异，现有疫苗的交叉保护效果如何等科学问题正在研究中。
针对当前高致病性禽流感流行现状，我们应从两个方面进行防控。一、平时预防措施。加强饲管理、自繁自养、全进全出、生物安全、防止野鸟与家禽接触、严格消毒、疫病监测、封锁、扑杀是防控高致病性疫病的黄金准则。实施封闭式管理，控制人员进出，防止野鸟与家禽的接触。严格对人员、车辆、器械、装鸡笼、环境等消毒。尽快使用最新禽流感毒株生产的H5+H7三价疫苗，肉禽免疫二次以上，种禽免疫三次以上，产蛋高峰后可再加强免疫1次（视情况定），肉鸡或育成鸡H5和H7 HI抗体大于5log2，种鸡H5和H7 HI抗体大于8log2。二、发生疫情的处置。一旦发生高致病性禽流感疫情，根据“早、快、严、小”的原则，严格按照《动物防疫法》和《高致病禽流感疫情处置技术规范》的要求，及时上报疫情，养殖场积极配合有关部门对疫点、疫区进行封锁、隔离、消毒，对疫区内所有家禽进行扑杀和无害化处理，防止疫情扩散。受威胁区控制家禽及家禽产品的流动，加强消毒，紧急接种禽流感灭活疫苗，并密切家禽健康动态。
来源：广东省畜牧兽医协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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