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动物疫苗的2018——寒冬已深,春天尚远
本帖最后由 共享精神 于 2019-1-2 11:25 编辑文章来源:中国动物保健杂志官微
北京的这个冬天特别的冷,冷到让人怀念温暖,呼唤春天的到来。寒冬的说法,中国人讲了好几年,从华为讲到万科,从大会堂讲到餐桌上,从宏观经济讲到街头小摊。中国动物疫苗行业则不然,似乎是没有冬天的。庞大的养殖基数,复杂的疫病形势,政府的扶植引导,技术的进步革新,接近60%的毛利率,伴侣动物的新蓝海……整个中国动物疫苗行业保持了15年的高速连续增长,金融危机和养殖业的大幅波动都没能阻挡资本进入的脚步,一片火热朝天。
人们愿意相信,春天是美好的,可冬天终究会来。盘点和梳理中国动物疫苗行业的2018年,冬天来了,一下子就是深寒,可春天尚远。
寒冬正寒
一家正常规模的动物疫苗生产企业,3000万元人民币的营收就可以做到收支平衡,跨过生存线。据中国兽药协会统计,2017年不足这一数字的动物疫苗企业有近40家。
近十年以来,开工,投放产品,在市场中出现的动物疫苗企业保持在60-80家左右(按企业统计),总产能从2009年的2000亿单位到2018年突破到6300亿单位,供应全球绰绰有余。而近年中国养殖业规模有局部结构的调整(肉牛、羊、鹅等),大的盘面并没有改变,宠业的免疫率迟迟上不去,这导致了行业实际产能利用率多年不足30%,部分细分品种的产能利用率不足10%。行业在供应端处于严重过剩状态。
长期以来,动物疫苗企业严重依赖政府采购品种,整体上自主创新和研发能力滞后。按说经过2002至2007年的资源整合、投资热潮,应该早在08-09年盘整洗牌,进入良性发展期。赶上蓝耳病爆发,猪瘟和蓝耳病疫苗纳入政府采购,有超过40家企业取得了生产资格。本已评估待售的许多企业,又纷纷开工运转,强行续命。2017年,猪瘟、蓝耳疫苗不再纳入中央政府补贴的强制免疫,以猪疫苗为主的企业收入锐减。一部分企业再次面临生死挣扎。
同时,经过十多年的发展,动物疫苗行业的产业集中度已经足够高,头部企业通过工艺革新、自主研发并购、基本完成了产业布局,中牧、金宇已经排入全球前20,可以和国际动保企业一争高下。2017年中国兽药协会统计,销售额前十的动物疫苗生产企业占据了行业50%的份额。如果按照企业集团来计算,这一数字要达到66%,远远超过了二八法则,挤压了中小企业尤其是2012年以后新建投产企业的生存空间。
经过近20年的发展,动物疫苗行业的产品同质化程度较高,工艺水平差距除了个别企业并未拉开。细分上,政采市场门槛越来越高,家禽疫苗市场厮杀完毕格局已定,特种经济动物的小赛道挤满,大动物、伴侣动物、水禽、水产等产品的研发、生产技术水平要求太高,失去政采船票的企业纷纷向猪转向或专攻大型养殖集团,甚至铤而走险玩违法定制。
大型养殖集团的饭本就难吃,动物疫苗的产品黏性较高,随着正大、牧原、圣农等以资本方式介入或自建工厂,辽宁企业转变采购方式,峪口成立疫苗采购运营公司,具备足够技术实力成为供应门槛。而违法定制,终究还是法外的歪路子。
更何况,外资企业在华生产布局基本到位,市场渠道也有发生深刻变革的倾向。
这一切,似乎酝酿了好久,在2018年展现的淋漓尽致,最突出的是如下几件大事。
1、头部企业布局完了,但纷纷增长放缓,有些企业放弃禽苗,冬天来了么?
在2017-2018年,受猪瘟、蓝耳的影响,领先集团企业部分已经出现下滑倾向。而根据行业相关统计,禽板块近三年基本稳定小有波动,猪板块整体连续微微滑落。
2018年,非洲猪瘟之前来看,领先集团企业纷纷增长乏力,新释放的市场空间并不能抹去猪瘟、蓝耳的影响。部分企业还被动或主动放弃了禽板块的业务。基本上可断定,整个行业的快速增长期已过去。即便头部企业,不靠并购的话,需要新的技术或产品爆发点。
口蹄疫、禽流感以及之前猪瘟、蓝耳等强制免疫产品占据了动物疫苗市场一半以上的份额。故而,动物疫苗行业的头部企业班底基本是口蹄疫、禽流感企业,也就是原来的老十三家。这几年金宇并优邦收益康,天康长线冠界,瑞普买下华南农大生物,易邦引入正大,海利与阿根廷合资,中牧普莱柯合资,不外乎是要变成六条腿走路,或者和下游建立强联系,早期天邦买精华是往上走。根据国家发布的相关产业政策,在可见的技术视野里,蛋糕基本瓜分完毕。还有一些企业是一直在掌握上游技术资源,哈兽维科、中农威特、易邦、科前、特研背靠科研院所,齐鲁失去禽流感资质后深耕小众动物产品的研发,大北农、普莱柯、华威特属于自建研发中心。未必所有的企业一定能攀上头部,但起码可以活的不错。
大势已定的情况下,梯队形成。国内企业第一集团军的下线在10亿,有中牧、金宇、易邦;第二集团军的下线在5亿,有中农威特、天康、科前、瑞普、齐鲁、维科;第三集团军的下线在3亿,有乾元浩、温氏大华农、普莱柯、哈药疫苗、永顺、中生(中博、威克)、海利。余下除了个别靠独特专之外,泯然众人。
另一个值得关注的点是,在2018年出现了企业关停。据传,有不少于10家动物疫苗企业在寻求出售和资本合作。冬天来了么?
2、长生之后,兽药行业从重处罚规定出台
长生事件之后,兽药行业违法行为从重处罚规定出台(农业农村部97号公告),直指违法添加,堵死了个别企业的不法定制路。
近几年,因为涉及国计民生,动物疫苗行业一直是监管从严监管趋严,引导行业有序发展。2018年,重大动物疫病产品生产企业生物安全相关政策的出台,GCP的实施,以及之前口蹄疫、禽流感企业布局规划的政策、针对禽流感产品违法添加技术标准的出台,都是在抬高市场准入门槛,或严打违法行为。
3、梅里众诚、中普,口蹄疫市场格局尘埃落定?
2008年前后,金宇完成口蹄疫产品革新后,口蹄疫的格局一直是金宇一骑绝尘,十分稳定。到2017年,猪用口蹄疫产品的获批,海利布局陕西,市场再起波澜,但基本稳定,中牧、中农威特、天康劳守第二梯队,申联、必威安泰份额较小。
2018年,Asia-I退出,口蹄疫疫病的防控形势基本稳定,可防可控。这一年,先是BI并购梅里亚之后接盘的梅里众诚项目奠基。之后,中牧、普莱柯同时发布公告,携手中信农业在保山厂进行合作。也只是现有格局内的再分配。如果没有颠覆性的技术革新,新来者的影响很难拼过十几年的市场耕耘。是否可以说尘埃落定?
4、核酸疫苗批了,可禽流感或者说禽疫苗的战场到了H9
2018年动物疫苗的一件大事是禽流感核算疫苗新药的获批,这是技术的突破。但短期内对市场影响不大。禽流感市场的稳定从2007年-2009年浓缩工艺的广泛应用就基本确定了。后来细胞源获批,水禽产品获批,增加3家企业,但只是第一、二梯队内部的名次略有变化,整体份额稀释。H7N9疫情后,产品上统一到二联三价,产品毛利变薄,客观上抬高了准入门槛,降低了企业进入的预期。
大的变化是在市场端。低致病性的H9成为了主战场。纵观2000年后新晋禽疫苗企业的崛起历史,基本公式是新城疫+H9+X+Y。2013-2017年间获批的禽疫苗,很大一部分是在这个公式内,唯一例外的是瑞普还有个新支,温氏大华农的正典专攻球虫。2018年从新药获批和临床来看,公式热点已经过去,公式产品基本成了标配,而5联似乎还很遥远。
H9的免疫抑制问题似乎有点像蓝耳,但H9变异快。市场上H9的产品大概是品种最多的,算上多联多价,十分复杂,目前还看不到像马立克、法氏囊的稳定产品格局。
不含禽流感政采和个别企业,2017-2018-2019的中国家禽疫苗市场十强企业估计是:易邦、BI、瑞普、普莱柯、温氏大华农、乾元浩、哈药疫苗、信得、齐鲁、哈兽维科,门槛是1亿。
5、默沙东并购,动保巨头全部入华用了近30年,羊窝已成狼窝
2018年底,默沙东全资并购浙江正力安拓,给国际动保巨头入华做动物疫苗划上句号。用了将近30年。这个时候,中国动物疫苗市场已经发生根本的变革,在研发、管理、硬件设施和工艺技术上已不可同日而语,许多地方已经达到了国际一流水平,成了“狼窝”。易邦年初做新品发布,关节炎、脑脊髓炎等产品,对准的竞品就是种鸡场的进口产品,底气十足。当然也要承认,动保巨头在许多方面还是领先的。
动保巨头入华有三种形式。
一种是参股,不能持股过50%。最早是梅里亚,做禽苗,90年代与民星合资成立江西梅里亚,主攻活疫苗,然后是与中牧(原农业部南京药械厂)成立南京梅里亚,主攻灭活苗,还第一批获得了禽流感生产资质。诗华较晚,先是与华都厂合资做禽苗(50对50),沿袭了先贤的路子,亏损,让中资企业退出。但首农和中牧一样扛住了,没有像民星一样退出。诗华在与金宇谈了大动物的合作后,买了易邦关联企业诗华诺贝威64%的股权。其间礼来也来过,购买了必威安泰母公司中国动物保健20%的股份,后来又卖了。
第二种是买,在默沙东之前,硕腾买了吉林国原,做猪苗。
第三种新建,勃林格在泰州建了工厂,定在2019年1月中开工。
国产疫苗企业一开始向动保巨头学习营销、技术服务甚至产品包装,但梅里亚的入华直接带来了先进的产品和工艺技术、生产管理,打开了世界的大门。南昌和中华门外小行里51号院在2007年前迎接了不少国内企业交流学习,一如上世纪南京药械厂的风采。
6、非洲猪瘟,中小规模企业徘徊在生存线
2018年,非洲猪瘟传入中国,对中国养猪业造成了巨大的损失。对靠着集约化、免疫率提高释放的市场空间存活的部分企业而言,更像是压垮骆驼的那根稻草。这些企业原本受行情波动影响较大,养猪规模结构性的变化,或许会直接导致他们彻底退出市场,加速整个中国动物疫苗产业的洗牌。这是坏事,对死亡的企业而言。也是好事,对整个产业的发展。
任何一个行业,都有他自然的周期。任何一个企业,都有他自然的生命周期。我们能做的其实有限。
寒冬真的来了,因为要等待春天。某种意义上而言,春天尚且遥远。
作者:葱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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